上海大厦,从84岁的上海大厦回望上海酒店史...

2023-06-11 10:33 百科知识

上海大厦原标题:从84岁的上海大厦回望上海酒店史...

【酒店高参】上海大厦前身为百老汇大厦,1934年兴建,至今已经有80多年的历史了。

今日分享酒店高参专栏作家肖可霄先生对上海大厦80多年历史解读。

肖先生拍摄记录外滩20多年,他以外滩为坐标,从建筑设计、环境地理、餐饮服务、艺术人文、定位运营等多个维度,剖析了上海大厦这个上海酒店业的珍贵样本,希望这篇长文,给我们酒店行业带来新的个人视角。

肖可霄先生

酒店高参专栏作家

“1934,芝麻开门!”

徘徊上空的幽灵,一定对1934年的旧上海酒店住宿业施展了魔法。

1934年,外滩发生一件大事:建筑群里唯一东西走向的“3高公寓”(我称它为高层、高颜值、高投资),历时4年、耗费500万多两白银后,终在外白渡桥畔迎来高光时刻。

她就是百老汇大厦,现在的上海大厦。

外滩体面的 “屏风”

百老汇大厦的业主,是成立于1888年的“业广地产公司”(所属英商安利洋行)。

隔着80多年的海上咸湿时光,我回望上海滩的1930年代,彼时公共租界泛着金色的、矜贵的地皮,几乎被沙逊、哈同这两个犹太人,牢牢把持,他们两大家在上海房地产的地位,犹如现在的腾讯、阿里,光芒四射,富可敌国。

据考证,解放前全上海共有28幢10层以上的高楼,沙逊所属的新沙逊洋行占其中6幢;哈同巅峰时,则拥有地价最贵的大半个南京路。

为了像沙逊哈同们一样,从地价飞涨高回报的房地产投机中赚取高额利润,业广地产公司于1930年初在地价相对便宜的黄浦江西畔,就是外白渡桥北堍英商上海电车公司车场的原址上,动工兴建这座豪华酒店式公寓。

由于大厦位于百老汇路顶端(今为大名路,1943年10月10日改名),故取名百老汇大厦。

对于酒店建筑设计师,我固执认为,一流设计师,一定要有思维“虫洞”,他们能穿越时空,以大历史的维度,理解“住宿”这个语境,预先以一种不显眼的方式,将酒店建筑自然地融入周围环境里,避免哗众取宠的视觉噪点。

我仔细端详建筑师法雷瑞(MR.BrightFraser)为当时百老汇大厦设计的建筑图稿,觉得这位来自英国利物浦、已通过英国皇家建筑师资格考试的年轻建筑师,有设计天赋,难得的是,他挺懂得1930年代的外滩。

彼时外滩,如同一个硕大的、闪闪发光的金属体,汇丰银行已用世界最时髦的建筑材料,将新楼营造成“从苏伊士运河到白令海峡最讲究的一幢建筑”。

沙逊大厦则抱着成为亚洲最豪华建筑的雄心,用芝加哥镀金时代的混搭口味,给那些洋行买办带来放纵的愉悦。

就在百老汇大厦30米开外,卓别林等名流入住的礼查饭店,早已土豪地亮起了中国第一盏电灯。

法雷瑞这家伙,要是把百老汇大厦这单设计做砸了,就好比可口可乐刚进中国时译名叫蝌蝌啃蜡一样,必然是窘迫的、无言的结局。

所幸,法雷瑞这位1923年就来到上海“讨生活”的建筑师,凭借自己7年来对魔都的理解,站在业主角度,从实用主义出发,将百老汇大厦设计成近代摩天大楼的结构,建筑外观上没花哨的古典装饰,仅在檐部等外饰以带有艺术装饰主义风格的圆型花边图案收头。

建筑立面呈两端开叉的“一”字形,巧妙解决了四冀房间的朝向和采光问题。

别致的是,自大厦建筑11层起,法雷瑞用对称逐层收进的手笔,为这栋楼高78.33米、像个“山”字的“后外滩”建筑,注入内敛、稳重的元素,中和了外滩天际线炫耀的气息,给这个当时相貌粗俗的、泛着鸦片味道的码头区,安装了一个体面的“屏风”。

“山”字形的百老汇大厦,内敛、稳重,外滩30年代一个体面的“屏风”(图片由上海大厦提供)

我有幸碰到著名风水大家赵丹青先生,向他讨教上海大厦的建筑风水。

赵先生评价道:这栋建筑,呈内弓形,矗立在苏州河北岸,她的东面是浦江饭店(原名礼查饭店),后又造起高大的海湾大厦和外滩茂悦大酒店,符合理想风水之“左青龙、右白虎”。

她的北面是金融大厦,南临黄浦江与苏州河交汇口,正所谓“前朱雀、后玄武”。

赵先生进一步描述:风水格局上,河流的水,很讲究,应缓慢地流,呈内弓形状的流水是聚气的吉相,但上海大厦面临的是外弓走向的河流,法雷瑞虽为英国建筑师,但他深谙中国风水,用大楼外形的内弓造型,弥补了南面河流外弓缺陷,使大厦的风水更完美。

赵丹青先生认为,自从大厦西面的吴淞路闸桥在2009年被拆除后,外滩源和上海大厦立即亮堂起来,也减少了一种不利的刑克。

浪奔浪流间,我们笑看诗与远方

我看过一本书,是张新颖的《沈从文的后半生》,内容描述了1948年-1988年的沈从文,一个平凡生命以柔弱方式呈现的强大勇气。

书封面,我印象深刻,一桥,一船。

桥,是外白渡桥。

船,是停靠在苏州河的小渔船。

这幅速写,是沈从文1957年5月1日入住上海大厦时绘就的。

那日清晨6点,沈从文从大厦10楼客房俯瞰国际劳动节里上海的早晨。

外白渡桥上,正通过由红旗、歌声和锣鼓混合成的游行队伍,时代潮流和裹挟着人群,轰轰而过。

他在素描旁写道:“毛毛船还在做梦,在大海中飘动。

原来是红旗的海,歌声的海,锣鼓的海。

”那个时代,沈从文的眼睛依然能够偏离,心灵充满温热的况味,洞悉“热闹”与“沉静”的对比。

但他最终无法逃脱宿命感的咬噬。

61年后一个清晨,我从入住的上海大厦10楼客房窗口向下望去。

不用滤镜,不用美颜,我看到的是:红旗还是红旗,外白渡桥还是那座外白渡桥,苏州河还是那条苏州河。

只是我嫌弃,嫌弃这条原名叫吴淞江的苏州河,过于世故,冷静,甚至没有一条停泊的毛毛船,少了码头区的世俗烟火气。

我说:苏州河啊,几十年来,下面这些事情,都是阿拉大上海当年霸着热搜的话题,侬怎么都无动于衷呢——

1939年,开业5年的百老汇大厦,被迫以低于造价数倍之代价,将产权卖给日本恒产株式会社。

大厦业主业广地产公司在懊恼之余,也被痛苦收割了在上海开埠以来最贵的地产税;

1940年,20岁的歌星也是中日混血儿的李香兰,一边在纠结自己的出身即中国是“生母”日本是“养母”这个问题,一边在大厦歌唱《何日君再来》粉饰歌舞升平的“孤岛”;

1949年7月22日,出生上海青浦练塘的陈云,时任中共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主任,那年44岁的他,回到上海,下榻百老汇大厦,开启了经济战线上“淮海战役”的第一站。

1951年,“两岁”的上海市人民政府,将百老汇大厦改名为上海大厦。

上海大厦,成为上海唯一一座以“上海”为前缀命名的酒店。

1958年,16岁的王寿山,惜别陪伴多年的梅兰芳,以淮扬菜厨师的身份来到上海大厦,他用梅先生爱吃的核桃明虾、鸡茸扒鱼肚、炒菠菜泥拼白烧豆腐等菜肴,向《霸王别姬》缅怀致敬;

1973年,周恩来总理和法国总统蓬皮杜站立大厦18楼露台,俯瞰外滩景致,开启中法关系新篇章。

2010年, 87岁的世界摄影大师、玛格南图片社元老之一马克·吕布,第22次来到中国,他登上上海大厦18楼露台。

风雨中,他向外滩怅然一望。

6年后,马克·吕布在法国过世。

我窗下的、流淌数千年的苏州河,似乎见证了上述大事件。

它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河水的身躯微弱起伏,从容甩了一个弯,兀自前流,缓缓交汇于黄浦江。

它像是幽幽地告诉我: 你们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起起起起起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起起起起起起起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一朵小浪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2005年的上海大厦周边夜景(肖可霄拍摄)

我好像醍醐灌顶。

外滩啊,就是个人来人往的大码头,无论是大人物还是小角色,有人拿着行李欣然上码头,有人卷着铺盖跺脚离开。

今天我们崇尚BAT,明天大家就追ABC(AI、大数据、云计算)。

光速是每秒30万公里,我们脉搏每跳动1次,光就能跑黄浦江2654回。

一大早从东方明珠那里升起的、照耀外滩上海大厦建筑和苏州河的太阳,其实是亿万颗恒星之一。

死去的恒星,很可能比活着亮着的多得多。

浪奔浪流间,前尘往事成云烟,我们得笑看诗与远方不是?

淮扬菜:上海大厦的味觉符号

美食作家里,我喜欢汪曾祺、殳俏和小宽,香港欧阳应霁还有台湾焦桐。

他们的文字,有一种特别的、安抚肠胃的能力。

也正像著名美食作家沈嘉禄所说的:“平淡的细节也能摄人心魄,诚实平白的行文也能产生沧桑感和现代感,关键是能否触及到人性最柔软、最隐秘、最微妙的地方。

”(引自《吃剩有语》,沈嘉禄著,上海书店出版社)每当我做PPT方案整得黯然神伤之时,就翻阅数页,用眼睛“吃”它几道“大餐”,甚是快哉。

不过对于“淮扬菜”描述,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倒是一个英国朋友写的。

这位叫扶霞·邓洛普(Fuchsia Dunlop)的英国人,写了本《鱼翅与花椒》,记录了东西方食物的对立,冲突和融合。

他这么评价中国的淮扬菜:

整体来说,淮扬菜是另一种比较温柔、平和的存在,就像《红楼梦》中贾家的某个姊妹,在精美的园林中,戴着金玉的发饰,在大理石桌前作诗。

其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这种清远收敛、柔和淡色(淡粉色、绿色、黄色)、悉心熬煮的高汤、抚慰人心的柔嫩口感,以及那种微妙又鲜明的咸甜之味。

英国佬扶霞的评价,与梅兰芳是一致的。

梅先生一生最爱淮扬菜,他认为淮扬菜是“护嗓”的,他对淮扬菜有个关键词,就是“平和”。

仿佛是时光穿越,2018年金秋,为庆祝上海大厦所在的衡山集团30周年,我与陆元敏、赵丹虹、沈嘉禄、管继平、罗敬频一众海上师友,齐聚上海大厦17楼,品鉴淮扬菜,雅食嘉语。

我们终与淮扬菜“这位贾家的某个姊妹”,来了场深情邂逅。

对于上海大厦的淮扬菜,美食作家沈嘉禄先生最有发言权,他还收藏一张大厦1998年的淮扬菜菜单,记录了清炒翡翠虾、扬州蟹粉狮子头、鸡汤煮干丝等“开国大典第一宴”名菜。

沈嘉禄在大厦品尝淮扬菜后,对大煮干丝、粗粮辽参、淮扬虎尾(鳝鱼),评价颇高,他认为:淮扬风味,是上海大厦自1949年来坚持的味觉符号。

1998年上海大厦的淮扬菜菜单(本图由沈嘉禄先生提供)

我最爱大厦淮扬菜里的“淮扬虎尾”。

尝一口,鳝肉嫩,蒜香油,真乃你侬我侬,入口面条般软滑。

奇了个怪,这个上海大厦的鳝鱼,为啥这么鲜嫩呢?到底有啥不传秘籍? 一根筋的我,10多次死磨硬泡,朴实的周伟浩师傅,也是一代淮扬菜宗师王寿山的关门弟子、上海大厦行政总厨、“周伟浩大师工作室”掌门人,终于告诉我,秘诀有三:

其一,这道菜选用的黄鳝一律为“筷子般细”,来自江苏某地特供,业内称“笔杆鳝”;

其二,炝虎尾(黄鳝)的汤,是苏北老母鸡吊制的,要5小时左右;

其三,最关键,这道菜最后一道工序,是要在鳝条上淋一道热油汁,其中要熬制某个调味品,其比例,火候和手势很有讲究,甚至火候就在3秒时间里,这是大厦几代厨师反复试验出来的。

我想进一步探听到底是啥配料和火候,周伟浩师傅却笑而不语。

各位看官若想知晓这个答案,可自行去大厦品尝体验。

摇啊摇,摇到外白渡桥

对于上海大厦,我格外感恩。

我的外滩摄影艺术之路,是从上海大厦开始的。

2009年5月27日,我人生第一个艺术展览“摇啊摇,摇到外白渡桥”摄影装置艺术展,在上海大厦二楼Belle Vue这间能看到外白渡桥的法式西餐厅,开幕。

年少轻狂做事莽撞还干过N多傻事的我,独爱外白渡桥。

在我看来,“外白渡桥”四个字颇有内涵:外,表示方位;白,说明状态;渡,代表目的;桥,昭示本质。

那时,我正迷杜尚和达利,为表明我对外白渡桥的尊敬和向这些世界艺术大师看齐,自2002年到2008年的6年多时光,当时家住北外滩的我,利用上下班时间,大约乘坐1000多次公交车行驶过外白渡桥,每坐一次公交车,我就抓拍(简直是偷拍嘛)公交车窗外眺望外白渡桥的女人,我精选了240张照片,创意拼接了一件名为《渡》的大型装置摄影。

《外白渡桥·渡》。

肖可霄历时近7年,乘坐1000多次公交车,用240张照片拼接而成。

中间浮现“渡”字,尺寸1.2米乘2.4米,四角为4枚100多年历史的、外白渡桥检修时撤换下的铆钉。

2009年首展于上海大厦。

我是个神经质加偏执狂。

我要特别感激我的艺术指路人、策展人赵丹虹女士,在她专业策展和细致张罗下,还有设计大师王峰、画家方艺、家人Mei、Karen小姐、王秀玲女士、张扬先生等帮助下,2009年这个展览挺成功。

为纪念那一年外白渡桥102周年,我们征集到陆元敏、顾铮、胡润、陈丹燕、沈嘉禄、管继平、王汝刚、茅善玉、肖潜辉等代表大上海的102位中外市民代表的留言,他们用自己语言,在A4张诠释了“摇啊摇,摇到外白渡桥”,五颜六色地布置在大厦二楼墙壁上。

除那件大型观念摄影《渡》,还有我脑洞大开、亲手拼装的装置《木马》,拍摄4年的DV视频《外白渡桥》,3瓶“外滩水”,还有我创作的、含击打外滩水碗及孙嘉容小朋友为我配音录音的《外白渡桥》童谣,都魔幻地在上海大厦这个宽容的海派空间,一一展示。

2008年4月7日,外白渡桥搬移检修时,我从苏州河里汲水装满一瓶并珍藏至今(肖可霄摄影)

我难忘的是,意大利、德国、韩国3国驻沪领事代表,均出席上海大厦开幕式,他们用自己国家的母语,向我这个展览表示祝贺。

意大利驻沪文化领事Paolo Sabbatni先生,那位戴黑边眼镜的小个子,我不能忘记他抑扬顿挫的意大利语调。

我还要感谢我当时的老板,春秋航空、春秋旅游的董事长王正华,他不仅赞助我这个小展览,还为我写序言并出席开幕式。

陆康先生的“上海客厅”

也许是海派文化与这栋大厦有天然的亲和,我欣赏的海上鸿儒陆康先生开设的“上海客厅”工作室,于大厦西部底楼新落成。

陆康先生,他的来头很大,是“南社巨子”陆澹安先生的长孙,也是著名书法篆刻家。

对书法深有研究的作家、书法家管继平先生,很少褒扬书家行草。

可他这么看待陆康:陆先生写的行草书法,往往是浓墨枯笔一气呵成,其线条劲健而富有弹性;章法上即便是大草书,也写得很稳。

虽有飘逸之气,却无轻飘之态,这便是和他有深厚的金石功力大有关联。

陆先生出生在上海虹口区溧阳路1219号,他说:从上海大厦到溧阳路,走走约莫十分钟,沿街每一处风景,路上每一块碎石,我都是认识的。

陆先生为人风趣,一个圆脸笑容的老男孩。

大家若去上海大厦,可到陆康先生的“上海客厅”坐坐,若有机缘主人在“客厅”的话,你要问他讨一杯“海派文化香”茶喝喝,日脚一定惬意的。

上海大厦这4个字,由郭沫若书写。

管继平先生《纸上风范近代文人书法》有专门对郭沫若书法的评价

鲜为人知的是,“上海大厦”这4个字,出自郭沫若手笔。

管继平先生在书法著作《纸上风范近世文人书法》,专门谈到郭沫若,中肯评价他早年写的尺牍小楷、石鼓文集联和一些甲骨文研究手迹等,其质朴冲淡、蕴藉沉稳,和晚年他“以手写口,龙蛇乱走”之 “郭体”书法几乎判若两人。

1962年,郭沫若为感谢上海大厦员工悉心照顾夫人郭安娜,特为大厦题写“登上天梯十八重,汪洋上海舞东风”等墨宝,其气势宏大,洒脱豪放,珍列于大厦18楼,看官自行体会欣赏吧。

上海大厦启示录

我在回味原百老汇大厦业主(现在的上海大厦)在选址、设计、运营等方面时,再对照我们现在的酒店,我认为大厦给我们很多启迪。

例如,百老汇大厦业主在选址上,颇有眼光,看到外白渡桥1907年开通特别是有轨电车通行后,强有力拉动虹口区域的经济繁荣,苏州河另一岸(虹口)地价有极大增值空间,故1930年代在外白渡桥北堍英商上海电车公司车场原址上耗费巨资500多万白银,兴建这栋摩天大楼;

住宿目标人群上,百老汇大厦业主精准定位专供在沪高端外国人使用的旅馆兼作公寓,两端设有电梯和楼梯,供四翼客房单独使用,中间设两部电梯,供中部房间住客使用,垂直交通很方便。

百老汇大厦业主还有可贵的前瞻眼光,80多年前,就似乎预料到汽车的普及,设计建造大厦时,特在大厦北面建造车库一座。

该车库建筑规模,当时在远东是最大的,中间、两头上下斜坡车道较宽敞且坡斜度倾斜合理。

这座80多年历史的车库,至今还在默默服务上海大厦的商旅住客。

因此,大厦开业后,当时的英国友邦银行、美亚保险公司等英、美洋行大老板,和大美晚报主编等外籍高管长包百老汇大厦。

彼时大厦的住宿生意十分兴隆。

我这里着重补充的是:上海大厦的文化酒店根基,是有缘由的。

虽已过十年,但我不能忘记2008年时任上海大厦总经理、现任衡山集团总裁陆洋先生当时对我这个艺术展览的支持。

如今,在说起我与上海大厦的缘份时,我又不得不提大厦现任总经理黄嘉宇先生。

在与他相识的10年时光里,我多次有缘与他相聚聊天,也总能从他那里听到他对大厦的历史文化、建筑特色,以及人力资源、餐饮美学等方方面面的独到见解。

在接触中我还特别感受到的是他对大厦的那份感情和对职业的敬畏。

知名油画家方艺,擅长外滩外白渡桥等题材,人物速写功力深厚,2018年9月他在大厦17楼露台(肖可霄拍摄)

目前,中国酒店行业普遍难招人难留人,黄总翻译的《爱的领导:世界最需要的领导方式》(格雷格著),从培训、领导力切入,给我们启迪,也许我们酒店做HR的,都得去看看。

同时,在黄总许多有关酒店管理实践的文章中,我觉得他撰写的《我们应该如何建立自己的酒店品牌》,有对外资酒店品牌管理的借鉴,又结合了自己的酒店管理心得,很是值得一读。

跟上海大厦的联系,除了我与黄嘉宇先生的十年相识时光,令我倍感荣幸的还有目前上海大厦选用的房卡正面图案,来自2009年我拍摄的上海大厦、外白渡桥夜景。

我的平凡人生,竟这么神奇地与这栋大厦,与大厦的人,有了情缘连接。

陆元敏说上海大厦

陆元敏先生, 1950年生于上海,中国著名摄影家。

1990年代,陆元敏开始拍摄著名的“上海人”和“苏州河”系列。

大约是2012年,我与陆元敏老师一同入住上海大厦,拍摄外滩、苏州河。

那时候,摄影界传说陆元敏对器材忒不讲究,一台配两手镜头的海鸥DF300,他能从1992年用到乐凯胶卷停产。

即便如此,那时候,当我在上海大厦18楼平台上见到他掏出那个比火柴盒还小、优盘似的迷你数码小相机后,仍吃一惊,陆元敏笑吟吟地说:这个相机型号我也搞不清楚,是托单位的一位同事在网上购买的,抓拍很隐蔽,性能还不错,就是反应速度慢,拍一张要停顿3、4秒。

从这个角度来说,作为摄影师的陆元敏已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地。

还有一次记不得什么时候,我坐地铁10号线时,看到对面有个不露声色的中年男人,悄然坐着,沉默,好像路人甲。

再细看,就是陆元敏。

批评家林路说,陆元敏本人属虎,性格如羊,长相似鹿,英俊彪悍———接触之下,他又是那种典型的上海男人,细致周到,还带点羞怯。

当然,你别被他的“羞涩”所迷惑,你在与他轻松谈笑间,得提防他那按着相机快门的手,一不小心,你就成为他照片的主角。

陆元敏摄影人生中,约摸30多年时光,与上海大厦畔的苏州河相伴。

我以为请他谈谈有关苏州河的感触他会说出很多过来人的哲理,但我挺失望,因为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谈论苏州河,他说:“再过很多年,苏州河、上海大厦都会在,而我们都会老去,死亡。

从摄影师角度怎么看待上海大厦?陆元敏觉得,上海大厦这栋巧克力颜色的大房子,与苏州河,一竖一横,笑看外滩风雨近百年,是外滩经典的视觉符号。

他还认为上海大厦,有着难以言说的故事性,这个故事性,与他喜欢的作家金宇澄的长篇《繁花》,底色是一致的,让人着迷。

摄影家陆元敏,在上海大厦17楼露台,他手里有个秘密“摄影武器”:一个迷你优盘样的小相机(肖可霄拍摄于2011年)

2018年飘着桂花香的深秋时节里,上海大厦18楼,这个站立过100多位世界首脑的外滩大露台,我与陆元敏谈人生。

他淡淡说:拍摄最初的时候,飞快的时间就流逝掉了,也蛮恐惧的。

所以拍照其实还是有点想把时间留住的感觉,好像欺骗自己,可以慢一点。

其实什么都是保留不住的。

他有些伤感。

苏州河里的水,就这么流淌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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